来源:中国新闻网,记者/安然(发自美国)
哈佛大学政治哲学教授迈克尔·桑德尔(Michael
Sandel)所讲授的《正义》,被称为哈佛历史上最受欢迎的课程。因而,这门课多年来“占据”了在哈佛“地标”纪念大堂里的桑德斯剧场。今年3月,桑德
尔应复旦大学之约,前往上海讲授他的《正义》课。可是,当他刚开始引用他最常使用的“有轨电车司机撞死人”的例子来说明伦理困惑时,下面听课的学生竟然都已经熟悉了这个故事。最后,他只好临时改用另一个例子。
桑德尔说,这一次,他领教了互联网的厉害。由于《正义》课被完整地制作成视频在网上播放,桑德尔在中国、日本、韩国变得比他在哈佛校园里还受人追捧。11月29日,他在自己的办公室接
受《中国新闻周刊》专访时介绍说,哈佛现在还不是全球开放课程联盟的成员。但是,学校已经决定以他的《正义》课作为开放课程的试验,力争创造出开放课程的
新模式。
桑德尔讲课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喜欢引用鲜活的例子来说明抽象的哲理;此外,在课堂上引导学生展开对话和辩论也是这门课的另一个特点。
目前,由非营利的美国公共广播公司制作的《正义》课专用网站,已经把这门课程打造成12集视频节目供公众免费观看,配以与该课相关的文字资料。桑德尔的课程因而不胫而走,让他迅速由哈佛名师,变成了全球名人。
“教育应成为公共资源,让人们免费享用,”他对记者说,“哈佛对此有自己的理解。我的课是一个试验,也是一次新浪潮的开端。”
桑
德尔认为,互联网将促进文化的全球化和多边交流。他透露,他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邀请中国的教师和他一起来开《正义》课,这样做,可以让“中国的教室”和
他在“哈佛的教室”共同上同一门课,双方分别引用自己文化背景下的例子,实时地对哲学、伦理学问题展开双向讨论。在用“全球教室”来描述这一盛举的时候,
这位儒雅的哈佛教授表情兴奋。
“互联网是人类宝贵的‘装备’,它让真正的国际对话、全球交流成为可能。”桑德尔说,这是他的一个梦想。
中国开放课的“七年之痒”
从2003年起,中国高校便开始打造自己的“精品课程”,国际教育资源开放运动也于此时进入中国,但7年之后,对众多中国网民来说,它们仍是“陌生人”
文/马多思 刘艳平
从
2010年初开始,一股开放课热潮在中国大陆网友中蔓延开来,这些被称为“淘课族”“网课粉”的群体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迅速增长,以麻省理工学院
(MIT)为代表推出的开放课对这些年轻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在国外开放课程火爆网络的同时,人们不禁要问中国名校的开放课在哪里?中国高校到底有没有
自己的开放课程?为什么在这轮“淘课”盛宴中,中国高校拿不出自己特色的菜品?
分享与动机
“我们宣传得太不够了,宣传方面就要靠你们媒体帮忙了。”11月23日中午,美国科罗拉多矿业学院采矿工程终身教授、中国开放式教育资源共享协会(CORE)主席王逢旦有些无奈地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这个名为“中国开放式教育资源共享协会”的机构位于北京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大楼内一间小办公室内,在中国做着推广开放课的工作。
CORE
的成立缘于MIT的开放课程计划。2002年前后,MIT认为需要公开课程的最大人群应该在中国,想到中国推广,在初期尝试不力后,得知王逢旦教授从
1978年起就开始在中国做教育交流工作,于是找到他,委托他全权代理MIT在中国开放课程的推广。2003年秋,通过王逢旦的努力,在(中国)教育部和
一些高校的支持下,CORE在北京成立。
作为一个大学联合体机构,CORE由26所大
学和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以及44所地方广播电视大学会员单位构成,其宗旨是吸引以MIT为代表的世界优秀大学的开放资源,用以提高中国教育质量,同时把中国
的“精品课程”推广到国外去。因为课程的推广是义务行为,CORE的运营费用主要依靠美国惠勒特基金会每年20万美元的资助。
“钱真的很少,我作为管理者一分工资不拿,我的各种费用都是自己想办法负担。”王逢旦说。
因
为资金所限,CORE的运作离不开大量志愿者的参与。目前,CORE拥有上千名志愿者,已翻译出500门国外开放课程,还把20多门中国“精品课程”译成
英文让世界共享。此外,CORE还多次组织召开国际会议,交流中外开放课程。同时,他们还用MIT开放课与中国很多大学的课程做对比研究,分析中国的教学
方法与MIT的有什么不同。
在清华大学教务处,李向荣一直负责清华与CORE的合作事
项。工作内容并不复杂,CORE每年都向全国高校发布项目安排,每年5月合作的高校就去看CORE更新的开放课程,对感兴趣的开放课程进行申报,申报内容
包括翻译课程在教学中的使用,然后写一个应用报告提交给CORE。翻译好的课程,CORE会上传到自己的网站上。简言之,就是把开放课程本土化,在会员院
校中进行教学应用、对比和研究。
通过CORE,开放课算是进入了中国。但首先遭遇的问题是国内机构对推广者动机的怀疑——世界一流高校的课程,可以免费借鉴参考,会有这样的好事?至今,仍有不少人对国外高校的做法心存疑惑。
2003
年,当王逢旦向中国的大学校长们推荐开放课程计划时,一些学校领导上来就质疑:“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每当这时,王逢旦就会反问一
句:“教育的目的是什么?”看到校长们默不做声,他接着说:“把知识传播给下一代,人类共同开发的智慧为全人类分享,这会有什么问题呢?”
“(开放课程)就是一种分享知识的精神。”李向荣说,“在和CORE合作过程中,我觉得共享精神似乎完全融入到了MIT这些老师的文化和生活中,中国的老师可能在这方面还不能和他们相比。”